童蒙听艺茶话间 我是在北京的胡同里长大的,家里哥儿五个,我最大,下面是四个弟弟。小时候家道艰难,因为是长子的缘故,我记事早,懂事也早。穷归穷,住在大杂院里,也尽有欢乐,尤其是那些夏天的夜晚,搬着小凳坐在院儿里乘凉,听大人聊天儿,听那些街坊们讲白天遇到的新奇事儿。我们那条街还真是藏龙卧虎的,北京青年曲艺团团长孙得明就住在这条街上,还有老艺术家刘万山老先生等等。有些说相声的街坊不光摆摊撂地,有时还拉排子车,蹬三轮,就是北京人俗称的“板儿爷”。板儿爷们白天蹬了一天活了,晚上累了,吃得了晚饭,光着膀子从自个儿家晃出来,脊梁上搭着条毛巾,就在院子里放几个小板凳,弄壶茶——这就开侃了。那时候沏茶是用大吊子沏,茶也没什么好茶,市场上最便宜的茶,两分钱买一两,一次搁那么一小点儿。一边滋儿滋儿的喝着茶,一边聊天,有时就白活白活单口相声,对口相声、快板唔的。他们讲的痛快,喝茶喝的痛快,我们小孩在旁边听着也特别痛快。心想这嘴皮子真溜,这活真好——就爱上了。后来念书了,在离家不远的五十中,学业之余也常演出相声,在学校还是个文艺骨干。除了相声,快板、顺口溜我也爱好,那时高凤山老先生家离我家不远,我常跑去听他的《杨志卖刀》。 我家里家境不富裕,家里也没人搞曲艺,所以没钱去茶馆、茶楼花钱听曲艺,我的曲艺启蒙、熏陶,都是这些街坊邻居好意教给我的。那时我父亲是木工,母亲没有文化,就给人扎苍蝇拍儿,挣一点手工钱。那时候扎一个苍蝇拍半分,两个才一分钱,我家住东屋,西晒,一到夏天热的没办法。母亲就坐在这样的屋里,啃着窝头做工,养我们哥儿几个。那时虽穷,但父母教育我们人穷志不能穷,坑人害人的事儿咱不干,要顶天立地的做人。记得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去动物园玩,坐大卡车去的,一路又热又渴,到了动物园我就花我妈给我的五分钱买了一根冰棍,坐在小河沟底下,竹子林那儿,吃着挺凉快。正吃着痛快呢,突然想起我妈来了,这是五分钱啊,为这五分钱我妈得扎十个苍蝇拍!坐在西晒的屋子里,啃着窝头,熬半宿!打那儿我再也不吃冰棍儿了,这是我父母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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