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洋岗柳杉茶丛
 

最近笔者品赏了几款建瓯东游镇东际村清洋岗的高山乌龙茶，韵味极佳，感触颇多。

一

建瓯市属东南沿海低山丘陵区，最高峰是位于东部的辰山，海拔1822.2米。这几款高山茶的茶园便位于辰山海拔1200米处的东际村清洋岗，距建瓯市区约90公里。

从东游镇的村间公路一路往东，只见山坡越来越陡，树林越来越密。进入清洋岗，眼前豁然开朗，空气格外清新。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空旷山谷，谷口有两棵巨大的古老柳杉，远处是云雾缭绕的辰山主峰。茶园主人邓先生说，建瓯是福建乌龙茶主要产区，历史上也曾有过北苑茶的辉煌，但真正的高山茶园并不多。原因在于高山区交通不便，管理十分困难。而且气候寒冷，土地贫瘠，产量很低。

清洋岗茶园总共600亩，开发了十多年，几经波折，最后只有在1200-1300米处茶树生长较好，目前实际投产的仅一半面积，产量也只有平常茶园的一半。仔细观察后，果然发现山谷高处几乎看不到茶树，较低处茶树则基本成丛，只是高仅及膝。

尽管开发难度大，但邓先生仍然愿意投入。原因在于此处生态环境良好，茶叶品质特别好，可以满足消费者对于高档生态有机茶的要求。

二

从茶园下来之后，我们在东际村部品了产自清洋岗茶园的矮脚乌龙、大红袍和水仙。

1987年，福建农林大学詹梓金教授与台湾大学茶学专家吴振铎教授来建瓯考察茶业后，证明当年北苑溪边一片百年老矮脚乌龙茶园与台湾广为栽培的青心乌龙同一基因，因此认定台湾青心乌龙源于闽北。

清洋岗的矮脚乌龙，条索较为细小，色泽乌润，闻起来有股沁人的棕叶香。冲泡之后，茶汤淡黄透亮，有一股清新的淡淡桂花香。茶汤入口后，开初并无特别，仔细回味后，清新感明显，回甘极快。

大红袍原始母树，位于武夷山核心景区的九龙窠悬崖绝壁上。近年来，一些地方开始引种大红袍。然而离开了武夷山的特殊环境，其品质表现如何呢？

从干茶外观上来看，清洋岗的大红袍与武夷山所产没有区别。冲泡后，茶汤颜色金黄透亮而有油质感，香气也是同样的淡淡桂花香，茶汤甘爽柔和。细细品味后，则发现清洋岗这款大红袍展现的韵味，是与“岩韵”不同的另一种美：香气清纯空灵，如同千米高山上的沁人空气；滋味甘洌柔和，使人如同品赏高山石缝流出的清泉；风格类似矮脚乌龙但更馥郁。

水仙茶属小乔木型大叶种，适应性强，产量高，是闽北乌龙的最大宗产品，也是闽北种植面积最大的茶树品种。种植在海拔1200米处的清洋岗水仙茶，表现出了明显的“高山韵”；汤色金黄，有一种清纯的淡淡兰花香，滋味入口甘甜柔顺，还有一种极耐回味的东西，如同竹林土鸡熬出来的汤一般令人欲罢不能。与武夷水仙相比，少了骨骾，多了柔和；与老丛水仙相比，少了丛味，多了清纯；与一般水仙相比，少了浓酽，多了幽雅；可谓是一款不可多得的上品高山茶。

三

宋徽宗归纳北苑茶的口感特点用了四个字：香、甘、重、滑。清才子袁枚归纳武夷岩茶的口感特点也用了四个字：香、甘、清、活。两者不同处在于后两个字。实际上这也是北苑茶与岩茶的口感区别。重，当指茶汤香气馥郁，滋味浓厚，内质丰富；滑，当指茶汤滋味入口即化，滑顺柔和；清，当指茶汤香气和滋味清新纯净，没有杂味；活则指茶汤香气与茶汤均有变化。事实上，上品岩茶的香气与滋味确实变化多端，这一点也正是岩茶的最重要特征。

如果要以这三款清洋岗茶为代表，来归纳闽北高山乌龙茶的特点，似乎可以综合北苑茶与武夷岩茶口感：香、甘、清、滑，尤以“清”取胜。这一特点用现代审美观与语言表达，亦可称为清纯幽雅，回味悠长。这也许就是茶客所以喜欢高山茶的根本原因。正如武夷岩茶的“岩韵”是武夷山特殊环境形成一样，高山乌龙茶的独特韵味，也是高山的独特生态环境所然。

目前，闽北还有许多千米以上荒山尚未得到良性开发，若能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统一规划，适度发展，或许又将产生新亮点，从而进一步提升闽北茶的整体品质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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