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佳茗似佳人”,是宋代苏东坡煎茶诗的名句。最近读《诗经·郑风》,喻人如茶之美,才知早在春秋时期就见“有女如茶”了。
当南方佳叶以绿意盈盈滋润我们的先祖时,华夏诗歌的先河——《诗经》,就率先闪现出茗茶的绿色娇姿身影。茶叶是生活中最丰富的神饮,诗歌是现实中最敏感的神经,诗歌与茶叶结合,一片普通的树叶就有了特殊价值,负载了茶文化的历史传承,背负了代代茶人的向往。
茶,美丽无声。然而,一些人却误以为那时“荼”不是现代茶,是一种野茅或苦菜,是喻人所苦的“荼毒”。由此,茶诗被误读,诗经被滥觞。
茶从药用到饮食,是一个美丽的转身回眸。陆羽在《茶经·六之饮》记载:“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他在《七之事》中录有周公《尔雅》:“槚,苦荼。”首次为“荼”作为茶的古体字释义,因是木生,遂改为茶字,同与茗。
春秋战国时,茶叶已传播到黄河中下流地区。当时的齐国,即今天的山东就出现茶叶做的菜肴。《晏子春秋》记载:“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弋、五卵、茗茶而已。”那时当地的生态环境,也是山清水秀的吧?
倩女若茶。茶属山茶科,有灌、乔木茶树。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灌木茗茶,花香朵小,叶为饮料,芽茅更佳;乔木油茶,果用食油,花色稍淡,嫩叶也可食用或作饮料,称大叶茶;还有花茶,为观赏茶,多色朵大,叶稍苦入药。茶之美,看丽姿茶树,似玉人临风;盼鲜嫩绿叶,如佳人黛眉;赏灿烂茶花,若仙女娇容;品馨香茶汤,像乳汁玉露……
“出其东门,有女如茶”。你瞧,成群美女似朵朵飘来的彩云,又如妩媚婆娑的茶花。那巧笑情兮之身,着素绢衣裙又飘绿纱巾,“虽则如茶,匪我思且”。诗经的人文就是美,称赞美女若茶好实在,颂扬男欢女爱真大胆。盼“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思“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遇“窈窕女子,君子好逑”。今天的茶山情歌,不就是《诗经》的传承么!
以茶美事,何止茶女篇?如《国风·谷风》中,“谁谓茶苦,其甘如荠。宴乐新婚,如兄如弟”。先苦后甜的茶,如人婚姻,生死不离,美德不弃。在《幽风·七月》里,“采茶薪樗,食我农夫”。描写了采茶砍柴的农夫只吃粗茶淡饭的艰辛,盼望能勤劳致富。《大雅·桑柔》诗中“民之贪乱,宁为茶毒”。国运穷困,天不我将,是谁贪婪昏乱在制造祸端,残民为患而遭受苦难?茶里分美丑,茶中见善恶,是茶诗的本色。
美女如茶,茶的人格化,就成了中国茶文化的鲜明特征。唐代柳宗元的茶诗:“芳蒸烟俯石濑,咫尺凌丹崖。圆芳丽奇色,圭璧无纤瑕”。白居易的茶宴诗:“遥闻境会茶山夜,珠翠歌钟俱绕身。”轻歌曼舞里品评紫笋新茶,是茶美?还是人美?北宋范仲淹的《斗茶歌》,“君莫羡,花间女郎只斗草,赢得珠玑满斗归”。草木万古,茶女赛玉。不过最美的还是苏东坡那首美人化的茶诗,“仙山灵雨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美人茶之为美,先是美人之胜。
一叶一菩提,茶以女神,是人和茶美化的最高圣殿。陆羽在《茶经》中说“永嘉东三百里有白茶山”,即闽东太姥山。传说当年在当地有叫蓝姑的农村女子,受南极仙翁指点,用白茶为乡民治愈麻疹,并教会乡民种茶,后来羽化成仙,尊为太姆娘娘。后人为纪念她,将此地白毫银针,称作太白仙茶。于是,茶的中国出现一个个天人合一的茶神茶仙,如安溪的铁观音,武夷的金佛茶……那是茶人的价值追求,还是百姓的幸福梦想?
美兮,“有女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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